那小孔中透出的光收成一线,聚在人的脸上,竟能照出脸上细微的纹路与汗的走向。
“我叫它‘定光板’。”
年轻匠人红着眼,却笑,“不是为了判别人,是为我自己。每回心乱,就用这板照照脸,看额上汗出在哪儿,是鼻梁上,是眼角里,是唇边。我把这板送到心棚,不写字。谁爱照,就照。”
朱瀚按了按板角,指腹下的纹理细密而温润,像人的脉搏。
他忽然想起瞽者说过“光自会说话”,又想起朱标那夜削笛,五声不贪。他笑了一下:“好板。放在这里。”
年轻匠人把板挂在棚梁上,板上映出人一张张脸,或慌乱,或安定。
有人看一眼就笑,有人看一眼就哭。
瞽者摸了摸那板,轻声:“光是绳的影子。”
“是。”朱瀚道,“绳是心的影子。”
这时,一名脚夫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攥着一根湿绳头,道:“王爷!我们在城北的假棚里又找着一件东西——他们在绳里穿了铁丝,让人一摸就扎手,不严重,恰好扎出血来,旁边便有人卖药,说‘止血神药’。这……这也是棚?”
人群一阵愤怒。朱瀚的手背一冷,暗尺在掌心里拉直,像正要弹出一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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