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反问:“那么请问,去年京郊天花爆发时,是谁第一个发现孩童可通过接种轻症痘浆获得immunity的?是一位乡间稳婆。她不识字,却用自己的女儿试药,最终救了整个村子。您说,她是该被赞颂,还是该被烧死,因为她‘僭越’了?”
那人哑口无言。
最终,皇帝下令将《岭南抗疫实录》列为太医院必修教材,并批准裴砚的建议??在全国设立“女子疫防巡检队”,首批试点十个州府,由经过考核的女医带队,深入偏远地区开展预防工作。
更令人意外的是,三个月后,科举新增“医科特试”,允许民间医者(含女性)报考,通过者可授“医丞”职衔,参与地方公共卫生管理。虽仍有限制,但这一步,已然撼动千年壁垒。
裴砚并未停下脚步。他联合林婉儿,推动在长安设立第一所“女子医学预校”,专收十四岁以上孤贫女子,提供食宿与全套教材。他还亲自编写《女医启蒙》《临床实操手册》等系列丛书,语言通俗,图文并茂,力求让每一个识字的女子都能看懂。
阿宁时常送来各地反馈。有的地方官阳奉阴违,拒发执照;有的家族威胁女儿,若继续求学便断绝关系;但也有人寄来感谢信,附着亲手绘制的草药图谱,写着:“先生,我治好了一位产后风的母亲,她说我是她的‘再生父母’。”
最让裴砚动容的,是一封来自西北边陲的信。署名是一个叫“小满”的女孩,她说自己原是牧民家的女儿,因通晓蒙医被选入巡检队,如今已带领六名同伴走遍三十六个帐篷营地,教会上百名妇女识别中毒症状与急救方法。信末写道:
>“以前我觉得天很高,路很远,女人只能低头走路。现在我知道,只要肯抬头,就能看见星星。裴先生,您给我们点了一盏灯,但我们自己,学会了点火。”
裴砚读完,久久伫立窗前。
那晚,他梦见了所有逝去的人??那位临终改教案的老师,那个死在城门口的老妪,还有那些没能等到救援便闭上眼睛的学生。他们在梦中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
醒来时,东方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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