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夜灯火通明。
天明之后,负责押送的宪兵进来催促了三次,吉田才不得不停下。
吉田和一众中国医生一一作别之后,贺正南陪着他下楼。
细蒙蒙的雪扑打在脸上,吉田脸上的兴奋褪去,呈现出一种复杂的茫然。
茫然是好事,至少,在一个如此狂热而扭曲的暴力系统中,这意味着思考与反思。
“吉田桑在想什么?”
“如果他们救下的人注定要被我们的士兵杀死,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地学?”
“如果我们的士兵注定要杀死他们救下的人,我又何必去教?”
说完,他自己先苦笑起来:“鹤田君,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
这段话绕来绕去地很拗口,但贺正南听懂了。
或许是愿意投身医学、比起去关东军做研究更希望去前线救人的人本身就比其他人更善良温和一些,贺正南能感受到这一刻他是真的在痛苦,因为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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