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巨大的铁锅中，大块暗红色的、炖煮得有些过分的猪肉正在浓稠油亮的酱汁里翻滚。
旁边简陋的木案板上，散落着剔骨刀、豁口的菜刀、一滩半凝固的暗红血迹、几根带血的猪毛，还有一个被砍了一半的猪头骨。
猪眼浑浊地瞪着房梁，残留着一丝凝固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当家的……”秀儿抱着揉着眼睛的铁蛋，站在厨房门口，脸上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后的疲惫，“昨晚……那月亮……还有村里……都疯了似的……吓死人了。你……你没事吧？”
她的目光扫过那锅油腻的肉和案板的狼藉，想张嘴说大清早炖这么多肥腻的肉是不是不太好，可看着王五那张沉默如岩石、又隐隐透着疯狂的脸，后半句话便噎在了喉咙里。
“没事？”王五背对着妻儿，肩膀忽然耸动了一下，发出意义不明、如同金属刮擦般的古怪笑声，似乎在咀嚼这个词，“呵……没事？当然……当然没事！”
他猛地转过身！
那双眼睛！布满了蛛网般纠缠的血丝，瞳孔深处却闪烁着一种洞悉了某种可怕“真相”后的、冰冷粘稠的光芒！那光芒让秀儿心头一悸，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王五嘴角拉扯出一个巨大的、甚至有些僵硬的笑容，咧开的嘴巴里牙齿森白。他用一种异常轻快，甚至是……一种迫不及待、带着某种隐秘献宝似的语气大声道：
“好事！天大的好事！”
他指着锅里滚烫翻腾的肉块，那色泽暗红，在浓郁酱汁包裹下显得过分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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